被迫勾引_第3章

晚餐结束，付施曳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松懈，餐桌上那种无形的压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默默收拾着餐盘，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慕骞和齐泽谨之间的动静。

方才用餐结束时，慕骞甚至暗示她应该多陪齐泽谨坐一会儿，好在齐泽谨以公司还有事务需要处理为由，用完餐便匆匆离去。

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处，付施曳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餐盘，瓷白的边缘映着她略显苍白的指尖。

还有八天付渝就要手术了，晚餐结束后能好好睡一觉，这样一觉醒来，距离妈妈手术的日子就又近了一天。

然而这份短暂的轻松，在她回佣人区的途中就被彻底击碎。

慕骞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的阴影处，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你的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在服装师和妆造师的隔壁。”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天会有人叫你起床，你去隔壁收拾打扮之后直接去客厅等着齐泽谨。”

付施曳默默听着，这些安排都在意料之中。直到慕骞说出最后那句话：“在他去公司前，你要主动向他索吻。”

索吻？

这个词像一记重锤，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强压下心头的荒谬感，默默叹了口气。

正常人要是按照慕骞的想法去接近异性，怕是早就被厌弃千百回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越是刻意讨好，越会让齐泽谨对她反感。

“知道了。”她轻声应答，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付施曳躺在陌生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久久不能入眠。她想象着妈妈手术成功的场景，幻想着带着付渝远走高飞的日子。

可越是美好的想象，就越发衬得现实残酷。不安的念头如同潮水般涌来，要是她搞砸了一切怎么办？要不到手术费怎么办？手术不成功怎么办？

直到凌晨时分，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天光未亮，她就自己醒了。闹钟还没响，慕骞安排的人也没来。她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不得不强打精神。

过了一会儿，赵若准时来敲门。

这位在齐家地位不低的女助理，却不得不听从慕骞的差遣，做着这种无聊的传话工作，付施曳不禁为她感到一丝不值。

还是昨天的妆造师和服装师。她们像对待一件艺术品般，一丝不苟地在她脸上、发间忙碌着。

冰凉的粉底刷划过脸颊，微烫的卷发棒缠绕发丝，每一道工序都精准得如同流水线上的操作。

当成套的妆造完成，付施曳望向镜中的自己。

身上是一袭米白色的抹胸小礼裙。简洁的抹胸设计不着痕迹地勾勒出优美的肩颈线条，下半部分的纱裙轻盈缥缈，仿若晨雾中的薄云。颈间的珍珠项链泛着莹润光泽，与腕间的同系列手镯相互呼应。

就在妆造完成的瞬间，慕骞准时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像是验收一件即将出厂的货物。

付施曳只得踩着极细的高跟鞋，随着慕骞和赵若穿过迷宫般的走廊。

许久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主人区。付施曳因昨夜失眠，一到客厅便不由自主地在沙发上坐下。

慕骞立即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姿要端正优雅，不能靠着。付施曳在心中默默叹气，却还是依言挺直了背脊。

一旁的赵若甚至没有看向这边，眼神淡漠地望着别处。在她看来，这对父女无论如何表现，都难以入齐泽谨的眼。毕竟论学历、学识、背景，他们都与齐泽谨相差太远。

赵若低头看了眼腕表，心中已经开始计划今天闲暇时要读的书。

就在这时，电梯传来抵达的提示音，脚步声由远及近。

刚从电梯出来的齐泽谨，远远就看见了沙发上盛装打扮的女人，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目不斜视地从三人面前走过，慕骞和赵若齐声问候“齐先生”。

唯独付施曳沉默着，只是站起身，走到齐泽谨面前将他拦住：“齐先……”

“你好像很闲，”齐泽谨先她一步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我觉得你去打螺丝或者去酒吧当服务员都比坐在这里等男人有价值。”

付施曳极力忍耐，面上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不悦。

很闲？等把你打发走了，我还要忙着跑代码呢，傻逼……

她在心里暗骂，却立即想起慕骞交代的任务，瞬间换上笑脸：“齐先生，既然要培养感情，我想我们是不是先接个早安吻呢？”

她快速评估了一下形势：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如果他不配合，她就算踮脚也强吻不到。必须得他自愿才行。

她眼看着齐泽谨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阴翳冰冷。

完了，泡汤了，又要被慕骞骂了。

果然，齐泽谨径直绕过她离开了。待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慕骞的谩骂声立即在耳边炸开：“没用，一个男人的吻都要不到。”

慕骞气急败坏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后指着付施曳的鼻子说：“下午五点，洗完澡之后去找服装师给你搭睡衣和香水，然后在客厅等齐先生回来。今晚你给我想办法睡到齐先生房间去，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你跟齐先生亲密的痕迹。”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赵若：“赵若你盯着她，确保她是在齐先生房间过夜的。”

慕骞的余光瞥见赵若，却没有注意到她瞬间难看的脸色和咬紧的牙关。

虽然慕骞没有察觉，但赵若的所有细微表情都被付施曳尽收眼底。

付施曳心想这样也好，赵若显然是最不希望她接近齐泽谨的人。到时候任务完不成，赵若也不一定会如实向慕骞汇报。

中午，付施曳随慕骞到佣人区的专属餐厅用了午餐。餐厅里其他佣人投来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她匆匆吃完，便把自己关回房间。

一进门，她立即打开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复杂的代码编辑器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左侧是实时监控的训练日志窗口，绿色的信息流快速滚动，偶尔夹杂着黄色的警告和红色的错误提示；右侧是数据可视化的窗口，复杂的多维图表如同动态的星云图——这是正在优化的卷积神经网络在图像识别任务上的特征提取层激活分布。

空气里弥漫着寂静，只有主机风扇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像不知疲倦的背景音。除此之外，便是付施曳指尖敲击在机械键盘上发出的清脆、密集的声响。

“Batch normalization 后的梯度还是有点爆炸……”她低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几乎听不见，“是权重初始化的问题，还是学习率在这个阶段需要动态调整？”

她完全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直到下午五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付施曳将电脑放到桌面上，并未关机。随后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又来到隔壁房间换上性感的睡裙。与昨天不同，今天是纯白色的款式。

纤细的肩带滑落肩头，精致的蕾丝覆在胸前，丝滑的缎面轻触肌肤。裙摆如云朵般轻盈，随着她的每一步挪动，若有若无地摆动，带着几分刻意的诱惑。

毫不意外，当齐泽谨回到家时，看到的依然是沙发上穿着性感睡裙、作等待姿态的女人。

他不想在客厅多待，径直走向卧室。

然而他没想到，等他洗完澡出来，付施曳竟然跟了过来。

付施曳没有直接进入卧室，而是先在门框处探进头来，死皮赖脸地反问：“不睡一个房间怎么培养感情？”

齐泽谨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付施曳见他没有立即拒绝，便扒着墙缓缓挪了进来，嬉皮笑脸地说：“那我进来了。”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靠在靠背上，侧头看向齐泽谨。对方也正看着她，只是神色难辨。

“……那个，额……”付施曳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看着齐泽谨的脸色愈发难看，她狠了狠心，说：“晚安吻也不给？”

齐泽谨依旧冷脸相对。

“得。”付施曳迅速掀开被子下床。

走出卧室，她鬼鬼祟祟地查看四周，想确认是否有人监视。果然不出所料，赵若根本没心思盯她。让一个女人监视另一个女人与自己喜欢的男人同睡一屋，任谁都难以忍受。

于是她大摇大摆地回到佣人区，随意敲了一间女佣的房门。幸运的是，开门的是一位面相和善的女佣，名叫王惠。

她向王惠借了一支口红。

既然齐泽谨这么吝啬他的吻，她只好自己伪造一个了。

她不知道慕骞平时什么时候起床，如果直接睡在佣人区的房间，明早很可能会与慕骞撞个正着。于是借完口红后，她还是回到了主人区。

可是……现在要睡在哪？

付施曳靠在齐泽谨房门外的墙壁上，仰着头苦思冥想。

要让齐泽谨更加讨厌她……还是得睡在一起才行。

“咚咚”，她敲了两下门，故意不等齐泽谨回应就拧开门锁，故作轻松地径直走进去：“刚刚出去喝了口水，睡吧。”

齐泽谨淡淡开口：“出去。”

语气的严肃让付施曳浑身一僵。不过一秒，她便逃似地离开：“好。”

外面的起居室里有一张宽敞的沙发，付施曳走直接在上面躺下。

她安心地闭上眼。

只要再睡一觉，距离手术的日子就只剩下6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