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狂潮_第16章

“挡……挡下来了？”地面上，原本在绝望中奔逃的兽人们猛地顿住脚步，眼底满是难以置信，死死盯着空中那道身影。

那已不是他们熟悉的绯大人，而是一种更崇高、更复杂的存在，让他们本能地生出跪拜的敬畏。

“绯大人……竟和那位神灵……合为一体了？”一名狐族术士喉间溢出喃喃低语。

阿兹莉尔脸上的惊愕不过转瞬即逝，便被焚得更旺的兴奋彻底取代。她舌尖轻舔下唇，异色瞳里燃着撞见绝世珍宝的灼热光芒：“啊啊~太绝妙了！既不是新生神灵，也不是普通兽人种！是前所未有的……‘双重神性集合体’！这颗头颅，我势必要收入囊中！”

“全员！开启最大功率「天击」！别把‘藏品’打坏，却也不必过分惜力！”阿兹莉尔尖声厉喝下令，身后的天翼种少女们齐声应和，羽翼间的精灵回廊骤然爆发出远超此前的炽盛光芒。比先前狂暴十倍的毁灭性能量顺着回廊流转汇聚，将整个联合之都的上空映得宛若白昼，空气被灼得发出哀鸣，空间也随能量震颤而扭曲。

“这里恐怕不适合当战场……”她的声线里，既有绯本身的冷冽锐利，又叠着狐神那空灵如钟的威严腔调，落在耳畔便透着刺骨的压迫。

她环顾四周，倘若在这里战斗，那么地形乃至整个人兽人种都要从地图上消失吧。

只见绯周身的空间扭曲，裹挟着她消失不见。

正在蓄力最强一击的天翼种见此一幕，误以为是对方要逃跑，果断展开追杀！

沙漠亘古的死寂，骤然被空间撕裂的尖啸生生划破。

上一秒还悬在联合之都观星台的绯，下一秒已踏在无垠沙海之上。滚烫的热风卷着金砂漫天狂舞，撞在她周身交织的金色光膜上，溅起细碎的沙沙声响，转瞬便消散无踪。可空间的涟漪并未平息，一道道猩红裂隙接连绽开，宛若追逐猎物的毒蛇之瞳，阿兹莉尔率领的天翼种军团从裂隙中蜂拥而出，纯白羽翼在昏黄沙暴里格外刺眼，像一簇簇不合时宜的雪。

“怎么，逃得掉吗？”阿兹莉尔异色瞳里燃着被挑衅的怒火，更藏着撞见绝世珍品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你的空间坐标，早被我们牢牢锁定，今天你插翅难飞！”

此刻主导身体的“绯”并未理会，左眼鎏金神眸淡漠扫过呈合围之势的天翼种，右眼绯红竖瞳深处，却正与识海中的另一道意识展开无声的激烈交锋。

（意识深处）

狐神：‘你疯了不成！还要融合那七颗危险的能量结晶？你我神髓才刚相融，根基本就不稳，稳定性差到极致，稍有差池，便是你我一同湮灭的下场！’

绯（主导）：这点力量不够，想要面对一群天翼种就得拿出全部的力量。大贤者，神的躯体，应该能够容纳更多元素能量吧？

大贤者：理论上限在躯体崩溃之前。

绯：那就——开！

大贤者：启动七原初炫纹同步融合程序，神髓介入维持能量稳定输出。【警告】：当前能量负荷已突破临界点，融合状态持续时间不足十分钟。

现实世界里，绯猛地展开双臂，赤、蓝、白、黑、青、紫、虚无七道流光破体而出，正是藏着宇宙太初之力的原初炫纹。它们绕着她周身飞速旋转，转速愈发迅猛，渐渐化作一道七彩光轮，轰然朝着她的胸膛撞去，瞬间没入体内！

“轰——！！！”

比先前狂暴百倍的能量风暴，以她为圆心轰然炸开！脚下的沙海在高温中瞬间蒸发，残留的沙粒又被能量灼得晶化，硬生生砸出一个直径逾十公里的焦黑巨坑！上空的云层被能量冲得烟消云散，连光线都在她周身扭曲变形。一股磅礴威压席卷四方，连整个星球的磁场都随之一阵紊乱，如实质海啸般向外扩散。

（意识深处）

狐神：‘这、这是什么力量？！’

她的意识剧烈震颤，清晰地感知到，绯的意识核心从未单纯“容纳”这股力量，反倒是以一种她全然无法理解的方式，引导着能量流转，将其不断放大，甚至……凭空创造出新的力量！追溯源头，狐神窥见了力量的主人……其它次元宇宙的神！

那股力量的膨胀仿佛没有尽头，持续冲击着“双神髓”所化的容器壁垒。这是她第一次直观窥见，这个“创造者”的灵魂深处，藏着何等超越常理、近乎“无限”的恐怖潜力。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现在，狩猎开始。”绯（融合体）的声音裹着双重回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淬了霜的利刃。

她连身形都未动，只是抬指朝着苍穹一点。外太空的天幕，竟如脆弱的黑绒布般被撕开一道横贯千里的巨缝！裂缝背后没有星空，只有无尽璀璨的精灵回廊本源之海。下一刻，无数道由规则之力凝成的金色光丝，似有生命般化作万千绸带，精准锁定每一位天翼种，朝着她们射去！

“「天移」！”天翼种们反应快到极致，瞬间催动能力进行空间跳跃，试图规避这致命的攻击。

可无论她们落在沙漠的哪个角落，或是强行跃至数万米高空、钻到地下深处，那些金色光丝都像早标注好命运轨迹般，在她们落地的刹那，精准地缠上躯体，化作光矛刺向胸口！

“噗嗤——！”

利器贯穿肉体的闷响接连响起，在空旷的沙海上格外刺耳。

十二名冲在最前方的天翼种少女，身形骤然凝滞。她们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低头望着从胸口透体而出的金色光矛——光矛上淌着既神圣又致命的气息，既在吞噬她们的生机，更死死钉断了她们与精灵回廊的能量连接。脸上的震惊定格，宛若被封在琥珀里的飞虫，连挣扎都做不到。最终如折翼的白鸽，裹着飞溅的鲜血，无力坠向下方滚烫的沙砾。

“大家……！”阿兹莉尔眼睁睁看着同胞接连坠落，翡翠色长发因极致的愤怒，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在风中狂舞。她拼力催动「天移」，想要避开锁定自己的光矛，可光矛却早等在她瞬移的终点，精准贯穿她的肩膀，将她死死钉在半空！剧烈的痛楚顺着肩膀蔓延，再加上规则层面的压制，让她连一丝精灵力都难以调动。

恐惧，比死亡更冰冷的恐惧，第一次攥紧了这位“最强个体”的心脏，让她浑身发颤。

但这，仅仅是开始。

幸存的天翼种彻底陷入疯狂，恐惧被压成了歇斯底里的攻击欲。没人再顾惜能量消耗，更谈不上战术排布，上百道凝了毕生修为的「天击」洪流，似决堤的星河般奔涌，裹着毁灭一切的决绝，从四面八方朝着沙漠中央的身影倾泻而去！

光芒瞬间吞噬了天地。

撞击的刹那，迸溅的光芒竟比超新星爆发还要炽盛！整片沙漠被灼得彻底蒸发，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地幔岩浆，翻滚着滚烫的热浪。恐怖的能量撞出一道连接天地的甬道，甚至短暂击穿了大气层！逸散的能量波动顺着甬道扩散，连遥远大陆上的异族强者都为之战栗。

然而，当炽烈的光芒渐渐散尽，那道身影依旧立在原地。

绯依旧悬在半空，周身缭绕的金色光辉却比先前更盛，几乎要晃瞎人眼。她抬手，指尖轻触虚空，声音依旧冰冷无波：“「万象重构」。”

规则级别操控——被摧毁殆尽的地形，竟开始疯狂重塑！翻滚的岩浆瞬间凝固，化作连绵的黑曜石山脉；散逸的能量被强行收拢，凝成淌着七彩极光的能量长河！她举手投足间，竟在改写这方天地的规则，硬生生将这片战场，变成了独属于她的神域！

阿兹莉尔猛地呕出一口血液，溅在下方的黑曜石上，瞬间被高温蒸发。她望着那个如创世神祇般的身影，眼中残存的贪婪与战意，终于被无边的骇然彻底吞没。

“正面接下这种程度的攻击，竟能毫发无损……”她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后背抵着冰冷的断壁，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里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目光里裹着不甘与难以置信，死死锁在高空那道神明的身影上。

这就是自己与神的差距吗？和过往讨伐过的神灵种比起来，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对方仅抬抬手，便让自己的同伴在眼前被光矛刺穿！这等力量，早已超出了她对“强大”的认知！

恐惧吗？不！心底翻涌的从不是惧意，反是滚烫的兴奋——因为她始终坚信，自己的创造者，远比这尊神更加强大！

她终将见证，自己的主人以无敌之姿，将这尊神明狠狠碾灭！

正当天翼种濒临全军覆没的绝境之际！璀璨金光骤然撕裂厚重乌云，一柄神枪裹挟着空间崩裂的锐响疾射而至——于刹那间洞穿绯躯体，径直将其死死钉在焦土之上！

她甚至来来不及反应，便被击中！

这贯穿绝非皮肉之伤，而是直抵存在本质，于“根源（神髓）”层面彻底粉碎其神性，堪称真正的一击必杀！

原来是最强之神“阿尔特修”终于出手！仅凭这一击，便终结战斗，其“最强”之名，当之无愧。

（意识里）

绯：我靠……这玩意儿是来真的？！

狐神：都怪你！现在我们俩都要栽在这，一起死！

相较于绯满是错愕的惊呼，狐神的恐惧早已翻涌成惊涛——她能清晰地察觉到，长枪上缠绕的能量正散发出刺骨的压迫感，顺着意识神经往心底钻，那股力量，远比她自身要恐怖百倍！

若是把她的力量比作一汪浅湖，那长枪主人的力量，便是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汪洋。不只是体量，连力量的质量，都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意识里）

绯：现在啊，又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咯。

绯语气里没有半分惊慌，反倒裹着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让狐神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狐神：选…选择什么？我们现在还有得选吗？

绯：不是“我们”，是“你”呀～我可不会死，顶多就是丢了这具躯体，意识回我自己的世界罢了。至于你……大概率是要彻底消散的。

狐神：什……什么？！

这几个字像惊雷砸在心上，她瞪大眼，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绯：时间可不等人哦！呐，快点选吧——是就这么跟着这具身体一起崩解，彻底沉寂在虚无里，还是依附我的灵魂，跟着我再苟延残喘一阵？

狐神：……从头到尾，你都在算计我？

狐神声音里满是愤怒，更藏着一丝绝望，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从始至终都没逃过对方的布局。

绯：还有功夫纠结这个呀？快点做决定吧～

两人都能感受到，被长枪刺穿的躯体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细碎的光点从伤口处溢出，一点点散入空中，转眼便要化作漫天星光。

狐神终究还是不想就此沉寂……

……

绯将“绯”的意识剥离，用信仰神力包裹，传送至大陆另一头的兽人种的神社内，这个狐族少女获得了自由与海量知识……

随着绯的躯体彻底崩解成星光，消散在战场之上，这场惨烈的厮杀终于落幕。此战，天翼种终究以半数折损的惨痛代价守住了胜利，也再度向其它种族宣告了自身不容撼动的强大。幸存的天翼种虽满身浴血，伤口渗血，眼中却燃着亢奋的光芒，她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气息奄奄的重伤同胞，缓慢却坚定地踏上了返回“阿绑特•伊赫姆”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