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笛俏江湖：我的爹爹是忘羡！_第5章

时间不紧不慢地溜走，狐狸精也越来越活泼，虽然小家伙的腿伤还未痊愈，却已经显露出几分机灵劲和黏人的本性，尤其特别喜欢跟在蓝悦的脚边转来转去，或者在李莲花看书时蜷缩在他脚边睡觉，小院里因为它的到来，难得的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蓝悦依旧努力地适应没有灵气、没有精致饭食甚至可能会挨饿的生活，依旧积极主动地想帮李莲花做些事，虽然偶尔会帮倒忙，比如试图用她那半灵不灵的控水诀清洗衣服，结果差点把李莲花唯一一件换洗的衣衫冲走；又比如想给狐狸精搭个窝，却把李莲花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木板弄得一团糟。

但李莲花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包括她时不时带来的小意外，他大多时候仍是沉默寡言、平静疏离的，但看向蓝悦和狐狸精的时候，眼底的寒意正在慢慢融化。他甚至开始主动教蓝悦辨认一些常见的草药和野菜，带着她一起捡些海物用于充饥，但他们的口粮依然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周大娘和阿海有时候会送些鱼虾过来，李莲花也会帮村民诊治些小病收取极少的报酬去买些最便宜的米粮，但两人一狗，日子过得依旧紧巴巴的。

而且，蓝悦注意到李莲花最近吃得越来越少，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就像那易碎的白瓷，虽然看起来精美，却脆弱得仿佛一碰就坏。

她私底下也偷偷尝试过用灵力催生院子旁李莲花种的那几颗蔫头耷脑的萝卜，结果那萝卜长得奇形怪状不说，味道还变得异常苦涩，不好入口，她的灵力还是受阻太严重了。

深夜，蓝悦躺在里间临时搭建的小榻上，不自觉的就开始想家，她想念爹爹们、想叔父、想师兄……突然，外间传来一阵极其压抑的闷哼声，听起来极其痛苦，还夹杂着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蓝悦猛地回神，是李莲花的声音！

她心中一紧，立刻翻身坐起赤脚跳下床榻，掀开用来隔断的布帘，飞奔到炕边，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那炕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他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头发和衣衫，口中不断溢出痛苦的呻吟，身上还散发出一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痛苦和……死气。

他的病发作了！

蓝悦瞬间明白过来，虽然周大娘总是说他身子不好，却万万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李莲花，李莲花你怎么了？！”蓝悦焦急的喊着他，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还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惊慌，她想伸手去推推他，却又害怕加重他的痛苦，手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李莲花意识已经模糊，口中不断溢出模糊的呓语:“师兄……对不起……师父……冷……好冷……”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清楚完整的意思，却让人听出了浓浓的愧疚和绝望，蓝悦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丝异常，作为一种对生命力能量感知异常敏感的器灵，她清晰地感知到了李莲花生命力的流失，感受到了他求死的念头，那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绝望哀鸣，令人心惊。

李莲花这种几乎放弃的姿态，瞬间触动了蓝悦身为器灵守护的本能反应，就像她当年本能地想要守护爹爹魏婴一样。

“不行！不许放弃！”一种难以言喻的焦急和愤怒猛地涌上她的心头，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李莲花攥成拳头的手，强行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本源灵力。李莲花的反应看上去像是身中剧毒，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凶猛，但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求死。

柔和的白光自她手心涌出，缓慢而坚定地进入李莲花的身体，那灵力虽然比较微弱，却奇迹般地缓和了李莲花的痛苦，他身体的颤抖开始慢慢变缓，紧咬的牙关也微微松开了一些，虽然还不能完全消除他的痛苦，但那疯狂肆掠的寒意似乎被稍稍化解了一些。

蓝悦闷哼一声，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强行运转本源灵力，又无法得到灵气补足，对现在的她来说负担极大，每输出一分灵力，都如同在消耗她的生命力，但她还是紧咬牙关，坚持着不肯松手，依旧源源不断地将那微弱却纯净的疗愈之力输送过去。

她不知道这能起多大作用，但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她就不能停，她无法任由一个无辜的生命流逝。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狐狸精似乎也感知到了李莲花的痛苦和蓝悦的艰难，不安地在炕边转来转去，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莲花的身体开始渐渐平复下来，虽然身体依旧冰冷，呼吸也很微弱，却不再那么破碎急促，身上萦绕的死气也渐渐散去，紧皱眉头微微舒展开，仿佛终于从噩梦里挣脱出来，陷入了昏睡中。

蓝悦感觉到他体内那股疯狂肆掠的毒性暂时被压制下去，才猛地收回双手，整个人脱力地向后倒去，踉跄几步才勉强撑住墙壁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体内灵力几乎被掏空，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袭来。

她看着炕上终于安静下来的李莲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残留着冰冷触感的双手，心脏仍然在剧烈跳动着。刚才那一刻，她真切地感知到了死亡的阴影，这个看似温和疏离的男人，究竟遭遇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背负了怎样沉重的过去和痛苦？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竟然如此霸道阴狠？

自己现在灵力不济，无法施展疗愈术，给他渡的那点微末灵力，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至少，暂时缓解了他的痛苦，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她心中，后怕、担忧、疑惑、还有一丝……因为自己居然能帮上忙而产生的微弱成就感。

她慢慢挪回炕边，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李莲花额头和颈部的汗水，又找了块干净的棉布，沾了清水，轻轻地擦去他嘴唇上被咬出的血迹。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却不再灰败，甚至在月光下，还显得有些不一样的俊美，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脆弱。

蓝悦坐在炕沿，望着他久久没有动弹，狐狸精安静地趴在她的脚边，黑溜溜的眼睛一会看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

这一夜，某些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蓝悦知道，她不能再把李莲花仅仅当成一个收留自己、有点奇怪的落魄好人了，他身上藏着许多的秘密，太过沉重，太过痛苦，而自己，似乎莫名其妙地就卷了进去，无法袖手旁观。

而且，她好像……也有点不想放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