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笛俏江湖：我的爹爹是忘羡！_第18章

秦修立目光带着审视与不解，落在了突然出现的蓝悦身上，“这位姑娘是？”他眉头微蹙，开口问道。

李莲花神色自若，向前半步，拱手解释道:“秦公子勿怪，是在下考虑不周，这是舍妹，蓝悦。”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之前我发现秦家主所中为噬心蛊，就猜测应是府中之人所做，为避免打草惊蛇，错失追查线索的良机，不得已才私下传信，请舍妹暗中潜入府中查探，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事前未曾言明，还望秦公子海涵。”

蓝悦上前，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拱手向前轻推，郑重地对着秦修立行了一个揖礼，她并未多言，而是径直将手中捧着的一个陶罐递给李莲花，同时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笺，“李莲花，这是在二房院落附近寻到的，据一名仆役回忆，几日前深夜，他曾偶然看见秦二爷身边的长随鬼鬼祟祟地将此物丢弃，我觉得可疑，便寻了回来。另外，这张当票，”她扬了扬手中的纸笺，“是在秦家姑太太房中发现的，藏在妆台上，看其典当首饰，可见她近来确实手头拮据，急需银钱周转。”

李莲花先接过那张当票，扫过上面的墨迹，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陶罐捧在手里，认真观察罐身，最后聚焦于罐底残留的药物残渣，轻轻刮下一点，用指尖捻了捻，又凑近鼻尖，仔细嗅了嗅，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神色，看向一旁已然有些不自然的秦守意。

秦守意被李莲花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瞬间涌起一阵潮红，他猛地跨步上前，几乎是抢夺般将那陶罐从李莲花手中夺回，紧紧抱在怀里，眼神躲闪，言辞闪烁，带着明显的慌乱:“你、你们……怎可随意窥探他人隐私？！这……这不过是我前些时日有些上火，对！就是上火！大夫特意为我开的清热降火的药物罢了！”他试图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可是……唔唔唔……”一旁的蓝悦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好奇之心更盛，还想追问，却被李莲花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嘴。李莲花脸上堆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连忙打圆场:“对不住，对不住……秦二爷莫要见怪，小妹年纪尚小，心思单纯，不懂事……”

蓝悦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眼珠灵动一转，瞥见秦守意那几乎红透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脸上露出几分戏谑的神情，她轻轻扯下李莲花的手，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了然的促狭:“哦～我明白了～原来是清热下火，顺便……再补补身子嘛～难怪这药渣闻着有股特别的味儿。”

此言一出，秦守意更是窘迫得无地自容，仿佛被说中了什么隐秘之事，只能尴尬地连连咳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耳朵红得几乎滴出血来，沉默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蓝悦见状，也不再穷追猛打，收回视线，神色一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我此行最大的发现，却是在秦小姐的绣楼。”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以及一叠书信，“这是我在秦小姐院墙角落发现的，里面的东西与我在秦家主汤药残渣中发现的寒凉之物极其相似，此外，还有这些书信……”她将信笺举起，“乃是秦小姐与一位署名‘江郎’的书生往来通信，信中不仅互诉衷肠，私定终身，更值得注意的是，那位‘江郎’多次在字里行间提及，他深知秦小姐心中对秦家主抱有怨恨，并一再表示，愿倾力相助，为她报得母仇，让秦家主……得到应有的报应。”

“什么？！”秦修立闻言，脸色骤变，一把夺过信纸，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捏着信纸的指节微微泛白，他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地瞪向秦云晞，厉声质问:“为什么？小妹！爹待你如珠如宝，自幼你要什么不曾得到？你为何要勾结外人，用如此恶毒的手段，信中所说的母仇，又从何说起？！”

秦守离更是如遭雷击，剧烈地咳嗽起来，看着秦云晞，声音破碎:“咳咳咳……晞儿，你……你心中竟是一直这般恨为父吗？你娘她……”

“你不配提我娘！”一直沉默的秦云晞猛地抬头，积压多年的怨恨如火山喷发，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边哭边笑，状若癫狂，“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年要那般残忍地杀害自己的结发妻子！为什么这些年来你却装得这般深情似海，年年祭拜，惺惺作态！秦守离，你午夜梦回之时，可曾有过一丝心虚？！可曾梦到我娘来找你索命？！”

“大嫂……不是生病离世的吗？”秦守意满脸惊愕，喃喃出声。

“是啊，晞儿，当年我们都亲眼所见，大嫂她……精神恍惚，时常有癫狂之举，大哥为了阻止她自尽，不知费了多少心力……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秦婉云也急忙说道，试图安抚。

“误会？我亲眼所见，怎会是误会！”秦云晞声嘶力竭地喊道，泪如雨下，“当年我想把新摘的玉兰花放到娘亲房里，给她一个惊喜，可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他！秦守离！他手里拿着匕首！那匕首……那匕首就插在刺娘亲的胸口！娘亲浑身是血……你们告诉我这是误会？！”她伸手指着秦守离，眼中是刻骨的恨意。

“小姐！不是这样的！不是老爷啊！”这时，一位一直跟在秦云晞身后的老嬷嬷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失声，“老奴憋了十几年，今日就算被打死，也要说出来！夫人当年……是郁病深入膏肓啊！”

她重重磕头，泪如雨下，看了看悲痛欲绝却一言不发的秦守离，哑声道:“那时夫人时而恍惚，时而狂躁，屡屡寻死，老爷日夜陪伴，才稍见起色，后来家中生意遭难，老爷奔波在外，夫人病情变急转直下……那日……那日夫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作起来，她拿着一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匕首，哭着求老爷带她一起走，老奴当时吓坏了，上前抢夺匕首，夫人一挣……脚下不稳，就……就自己撞上了匕首，老爷抱住夫人的尸身，哭得都呕出血来，他对外宣称夫人病故，是怕您年幼承受不住，更怕外面的风言风语损了夫人身后清名啊！”

秦云晞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我不信……你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她双眼通红，瞪向秦守离:“从小到大，你将我整日拘在这家中，不得自由，却对他精心培养！”她伸手指向秦修立，恨声道:“就因为他是男子，还是说，是因为他是你元妻所生！”

秦守离浑身颤抖，眼神悲痛，“晞儿，不是这样的……爹怎会……怎会……”秦守离挣扎着想要下床，声音破碎，“爹只是……只是太怕失去你……你娘去得早……爹是怕……你遇到危险……爹只想……只想把你护在羽翼之下……让你一世安稳，无忧无虑……是爹错了……是爹用错了方式……”

秦守意与秦婉云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恍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大哥痛不欲生的模样，终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